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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長、林長、田長等專屬守護者在各地上崗——

“不隻多一個頭銜,更多了一份責任”

潘旭濤
2021年09月16日08:36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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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31個省份全部建立了河湖長制,五級河湖長達到120余萬名,河湖面貌明顯改善。”9月9日,在國新辦發布會上,水利部部長李國英如是說。

繼河長制之后,林長制、田長制、街巷長制、路長制等“責任制”也在全國或部分地區推廣開來。這些“長”為各地發展帶來了哪些變化?近日,本報記者進行了採訪。

河長徐明杰——

讓水鄉找回鄉愁

秋日午后,江蘇省無錫市惠山區洛社鎮福山村微風吹拂,草木搖曳,流水潺潺。三五成群的村民坐在河邊,愜意地聊著天。至今,他們還會聊到4年前的那個雨夜。

“徐書記落水了!”2017年6月10日晚上,一位村民失聲喊道。隻見一個人影從5米高的堤壩上跌落,墜入湍急的河水中。

徐書記是福山村黨總支書記徐明杰。2017年,剛剛擔任村級河長的他,就迎來了一場大考——防汛抗洪。那一年夏天,無錫遭遇了一場持續性大暴雨,福山村外河水位暴漲,沖垮了加固堤壩的鋼管。

工人爬上大壩緊急搶修,忙亂中,一名工人被鋼管夾住。正在大壩上的徐明杰沖上前,奮力將工人拉了出來。就在此時,鋼管突然倒塌,徐明杰被砸中,跌落大壩。

落水后的徐明杰幾經掙扎,終於游到了淺水區,成功脫險。“真的是個奇跡!當時不少村民以為我被淹死了。”徐明杰向記者回憶說。爬上岸后,他沒有去醫院,而是忍著疼痛,叫來挖掘機,封堵住了堤壩上的管涌。

河水差點兒奪去徐明杰的性命,但他想盡辦法讓河水重獲新生。

徐明杰從小在福山村長大,大學畢業后,他返鄉當起了村官。在他的記憶中,家鄉是鳥語花香、碧波蕩漾的水鄉畫卷。然而現實卻是另一番景象,河道兩旁,私搭亂建,養雞養鴨,臭氣刺鼻,加之福山村不少河段是死水,全村近一半的河流成了劣五類水。

徐明杰說,“成為河長,不隻多一個頭銜,更多了一份責任。”當上河長后,他把更多時間用來琢磨治河。在一次次巡河過程中,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形成:“建一個‘海綿鄉村’。”

近年來,“海綿城市”被人們所熟知。降雨時,雨水能被城市中的“海綿體”吸收、儲存和淨化。“海綿體”就是能夠吸納雨水的綠地、水系等。“農村裡的‘海綿體’不是更多嗎?”徐明杰說。他設想,將村裡的濕地、池塘連成一個大“海綿體”,既能解決村裡多年的積澇,又能過濾、淨化河水。

徐明杰請教了東南大學的專家,得到的是專家肯定的答復。鎮裡也支持他的想法。於是,他委托無錫市政設計研究院做出了“海綿鄉村”建設方案。拿過方案后,他開始仔細研究。徐明杰說,“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村裡人,對河道脈絡很清楚。我想用自然的、柔性的方法來治河。”

徐明杰發現了方案中的一些瑕疵:“比如,方案提出在河中種植荷花,這些綠植是城裡常見的。在農村,我們種的更多的是蘆葦和菖蒲。”經過反復修改,最終方案敲定了。

但方案一落地就遇到了阻力。“海綿鄉村”建設需要拆除沿河違建,這觸動了不少村民的利益。多年以來,村民已經習慣了沿河建養殖場、車庫、倉庫等,一聽要拆除,大多搖頭反對。徐明杰開始挨家挨戶做工作,大壩上死裡逃生的經歷讓他樹立起了威信,他向村民承諾:“我會還給你們一個不一樣的福山村。”

拆完違建,徐明杰又將村裡的水塘連成一體,死水循環了起來,水質得到了大大提升。2019年,村裡每條河全年平均水質都達到了三類水。如今,鄉愁又回來了。村民走出家門就走進了休閑公園:迎面是一排排垂柳,沿河是健身步道,河兩岸安裝了木質欄杆,清澈的河水流淌過家門口……

徐明杰說,“海綿鄉村”建設每年都有新進展,都會給村民帶來新的美景,預計再過3—5年能全部完工。不久前,一位楊姓村民找到了徐明杰。拆除違建時,他是喊得最凶的,如今,他是來感謝徐明杰的。這位村民家裡種植水蜜桃,以前客戶來村裡,談完生意,拔腿就走。現在,村裡環境好了,客戶每次來都要小住一兩天,有時還帶著朋友一起來,給村民增加了不少商機。

徐明杰的治河舉措受到村民交口稱贊,他也被評為江蘇省優秀大學生村官。徐明杰說,自己只是“百萬分之一”。2018年6月,全國31個省(區、市)全面建立起河長制。2018年底,全國又全面建立起湖長制。如今,省、市、縣、鄉、村五級河湖長達到120余萬名。百萬名河湖長盡心盡力護一方清水,保一方安瀾。

林長方升——

深入鑽研護林知識

一場意外讓方升深有感觸:“做林長絕不只是頭上多頂‘帽子’。”

方升現任江西省撫州市資溪縣烏石鎮黨委書記,兩年前,在任資溪縣嵩市鎮鎮長時,他就已經是林長了。今年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全面推行林長制的意見》,要求“確保到2022年6月全面建立林長制。”江西省是率先全面推行林長制的省份之一,早在2018年,江西省就出台了《關於全面推行林長制的意見》。

去年11月,方升在嵩市鎮桐坑村巡山,山上長著茂密的毛竹,他抬頭遠望時,看到一縷黑煙升起。方升立馬朝黑煙奔去,等他到達時,火已經燒了起來,他趕緊給鎮應急值班室打電話。挂上電話后,方升順手拎起一根樹枝,用力扑打火苗。突然一股濃煙包圍住他,把他嗆得喘不上氣。“當時感覺要暈倒了。”方升向記者回憶說。所幸,鎮裡森林消防人員和周邊村民很快趕到了,半小時后,火被扑滅了。

這次滅火經歷引發了方升反思。“這是我第一次滅火,之所以被煙熏到,是因為我站在了逆風方向。”方升說,要當好林長,不懂些護林知識是不行的。此后,他開始深入鑽研護林知識。撫州市舉辦林長培訓班,方升主動報名參加。

“林長學到護林知識后,還要宣傳給老百姓。”方升說。桐坑村的那場火災就是由一個小小煙頭引起的。一位村民干完農活后,將抽完的香煙隨手丟到了地上。

做林長時間越久,方升越覺得宣傳很重要。今年7月,在一次巡山中,方升發現有村民正在捕捉國家保護動物棘胸蛙,他上前及時制止了。方升向記者說:“有的村民不懂法律,認為捕捉棘胸蛙是很正常的事。今后我們要大力進行普法宣傳。”

怎麼讓綠水青山變為金山銀山?這是方升經常想的問題。防止火勢蔓延的一個重要屏障是防火林帶,種植不易燃的樹種,可以有效阻隔林火。“如果防火林同時又具有經濟價值,不就可以將生態和經濟統一起來了嗎?”方升想。

經過多次調研、實地踏勘,他終於找到了一種適合當地的經濟林木。“經過與林業部門、農戶對接協調,我們建起了油茶防火林帶,既為森林防火構筑了天然屏障,又帶動了農民增收。”方升說,目前嵩市鎮已完成5個點、300余畝的油茶種植,還帶動農戶自發種植油茶1000余畝。

田長熊國軍——

守護每一寸耕地

9月8日,晴空下,安徽省滁州市定遠縣西卅店鎮陳庄村水稻田裡一片金黃。村黨總支副書記熊國軍沿田間小路走到一處水塘旁,停下了腳步。

從去年當上村級田長以來,熊國軍經常這樣巡田,這方水塘也是他時常駐足的地方。水塘是村民挖掘的,用來養殖小龍蝦。但是,佔用基本農田養魚養蝦是不合法規的。

“蝦塘在我們沒搞田長制之前就有了,算是歷史遺留問題。”熊國軍說,“當上田長后,我覺得解決這個問題是我分內的事。”熊國軍告訴記者,經過跟村民反復協商,魚塘即將被填上,恢復成耕地。

與河長制、林長制一樣,田長制也是一種“責任制”。今年4月,自然資源部辦公廳印發的《關於完善早發現早制止嚴查處工作機制的意見》提出,“推動建立‘田長制’,實行縣、鄉、村三級聯動全覆蓋的耕地保護網格化監管”。目前,全國不少地方建立起了田長制。安徽省計劃到2021年底,建立五級田長制責任體系和相關配套制度。定遠縣在省內率先探索建立田長制,就這樣,田長熊國軍上崗了。

每周,熊國軍要巡田兩三次,發現問題后,能解決的就地解決,解決不了的通過微信群向鎮裡匯報。

西卅店鎮黨委委員周多兵是鎮級田長,在他看來,田長制有效緩解了基層管理的難題。“像佔用耕地和耕地‘非糧化’的情況,以前管理起來非常麻煩。”他解釋說,之前沒有專人管理,也沒有對應的上報和聯絡責任人,出現了“看得見的管不著,管得著的看不見”的尷尬局面。“現在我們有了隊伍,村級田長發現問題后,還能通過微信群以圖片和文字的形式上報。”周多兵說。

一次巡田時,熊國軍發現,一塊田地裡種上了楊樹。這塊田是楊法七的,熊國軍立馬聯系了楊法七。楊法七說,自己和妻子常年在外打工,沒時間種地,想著種點樹苗還可以領些種樹補貼。“基本農田上哪能種樹呀?”熊國軍向他解釋了政策。經過熊國軍再三勸導,楊法七將樹苗移栽到了自家屋后。

種樹不成,楊法七種起了馬鈴薯。但因疏於打理,馬鈴薯長勢不佳。望著自家這4畝農田,他犯了難:“種樹吧,村裡不讓﹔種糧食吧,自己又沒時間干農活。”

熊國軍也清楚楊法七的處境,幫他出了一個主意:把土地流轉出去。在熊國軍的介紹下,楊法七家的4畝地被流轉給了一名種糧大戶。“現在這4畝地種上了糧食,楊法七每年拿到1200塊錢的土地流轉費。”熊國軍說。據周多兵介紹,西卅店鎮有6000畝土地通過村級田長對接,流轉給了種糧大戶經營。

(責編:羅娜、毛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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