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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文化傳承發展貢獻青春力量(青春派)

本報記者 王 玨
2023年09月17日08:19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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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強調:“在新的起點上繼續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我們在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

  源遠流長的中華文明,需要青年一代的賡續傳承。如今,在田野考古的一線,在非遺傳承的隊伍中,在博物館、美術館等文化場館的崗位上,活躍著越來越多青春的身影,他們守正創新,以青春的智慧和力量讓古老和年輕攜手、傳統與現代融合。

  ——編 者

  劉思洋:

  透過展覽這扇窗,吸引更多觀眾靜心觀賞

  從初入文博行業,到將其視為值得奮斗終身的事業,劉思洋用了3年時間。

  1989年出生的劉思洋,是土生土長的河北承德人。2015年,劉思洋從河北民族師范學院美術學專業畢業,2020年,帶著對歷史文化的好奇心,他進入了承德博物館展覽部工作。

  《須彌福壽:當扎什倫布寺遇上避暑山庄》是劉思洋參與的第一個大型展覽。許多珍貴文物在展覽中首次亮相。“這次展覽對我觸動很大。”劉思洋回憶道,“策展工作除了能夠近距離感受歷史的厚重之外,還能將文物的故事生動地展示給觀眾,能帶來滿滿的成就感。”

  與宏大的歷史類展覽不同,展覽《光陰的故事》以老照片、老物件、繪畫作品、場景搭建、視頻播放等形式還原城市記憶。劉思洋作為負責人之一,從文字大綱、形式設計,到落地施工、布展工作,都參與具體的統籌協調,“真正經歷了從無到有的過程”。展覽引領觀眾穿越時空隧道,感受近半個世紀歲月長河中,承德人奮斗與探索的歷程。隨著策展工作的深入,劉思洋對承德歷史的認知也在加深:“這是工作中的意外收獲,拾起有關家鄉的記憶,以承德人的身份營造城市的文化空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思洋的策展工作漸入佳境。承德博物館從起初的不知名、約不滿,到如今各地游客慕名而來、周末場場約滿,劉思洋見証了博物館的成長。

  3年來,劉思洋參與了大大小小近20個展覽的策展、布展工作,每一次策展,對他而言都是新奇的體驗。“展覽是博物館的一扇窗,一扇窗戶開好了,觀眾才能看到更多風景。”劉思洋說。

  時光無言,在與文物的朝夕相處中,劉思洋有了更多時間去沉澱自己。“策展人就像是開窗人,在生活節奏加速的現代社會,我希望策劃更多能夠吸引觀眾靜心觀賞的展覽。”劉思洋說。

  楊吳佳:

  不斷提升講解技巧,更好傳播越劇文化

  “歡迎大家來到越劇博物館。”隨著00后講解員楊吳佳的講解,觀眾進入擁有3萬多件越劇文物、史料的越劇博物館新館,了解越劇誕生、發展、繁榮的歷程。位於浙江紹興嵊州甘霖鎮施家岙村的越劇博物館新館於今年5月18日正式開放。楊吳佳的工作就是將越劇的故事講給更多人聽。

  楊吳佳出生在越劇故鄉嵊州,越劇文化已經融入當地人的生活。楊吳佳就讀的城南小學,設有越劇課堂、越韻早操。和越劇的緣分,似乎早就注定。

  博物館新館籌備期間,楊吳佳成為館裡的志願者,引導游客、維持秩序、前台咨詢……工作雖然瑣碎,卻是熟悉和融入新環境的過程。

  今年年初,楊吳佳正式成為一名講解員。對她而言,即便從小聽越劇、唱越劇,但講好越劇的故事,並非易事。介紹場館布局、梳理歷史脈絡、體驗越劇藝術,初入館時,楊吳佳就熟悉了這套講解流程,但她希望,能有更好講解方式呈現給觀眾。

  以越劇等傳統戲曲為主題的博物館,可以是“唱出來的博物館”。楊吳佳把越劇唱段融入講解中,將唱腔與展出的圖片、樂器結合。在田頭歌唱時期,農民們農閑時間圍坐一起,見人唱人、見物唱物。說到這,楊吳佳會唱起:“日出東方紅黝黝,長工短工上田頭。”到了女子越劇時期,越劇發展得更加成熟,“官人你好比天上月”,楊吳佳唱道,曲調婉轉圓潤。

  講解不是閉門造車,重視游客的感受才能講好故事。講解過程中,楊吳佳會細致觀察游客的神態,來判斷游客的興趣點和疑惑處,進而調整講解內容。在越劇博物館的一方展櫃裡,擺放著一件不起眼的包頭。這是清末越劇藝人所用的發飾,游客一般不太會關注到它。有一次,一位游客無意間走到那裡,駐足良久。楊吳佳注意到了這點,便把有關包頭的知識典故加入講解詞中:“在清朝,唱書藝人都是男性,在扮演旦角時,需要一個包頭把頭發的前半部分包起來,以方便演繹。”

  長煙盅、竹衣、旗袍、象牙扇、龍頭紫檀木特大胡……提起博物館的陳列,楊吳佳如數家珍。在講解中,楊吳佳也隨著這些戲服、器樂等文物,回到越劇起源、發展、傳承的時光中,她仿佛能聽到聲樂俱起,看到台上台下的熱鬧非凡,感受到老一輩越劇藝術家的氣韻聲腔、真切動人。

  近日,國家文物局發布《關於進一步提升博物館講解服務工作水平的指導意見》,也給講解員提出了新的要求。當游客散去,楊吳佳喜歡獨自徜徉在博物館內,邊看邊琢磨。“講解不能照本宣科,而要變中求新。”楊吳佳說,“我將不斷學習、不斷打磨講解技巧,更好傳播越劇文化。”

  吳 裕:

  將舞龍的文化技藝傳承下去

  非遺獨角縮龍,是起源於江西萍鄉市蘆溪縣蘆溪鎮古城村的傳統民俗舞蹈。農歷正月初二,家家戶戶涌上街頭,看彩龍飛舞,撿龍鱗、搶龍布、燃鞭炮、發糖果、舞魚燈,祈求五谷豐登、六畜興旺。

  1985年出生的吳裕,從記事起便跟在長輩身后,觀看這場熱鬧的典禮。縮龍重數百斤,長達33米,色彩艷麗,由眾人托舉而起,翻轉騰挪、隨樂起舞。曲終時,龍身如寶塔盤旋而上,龍頭高昂、威武雄猛。

  耳濡目染,吳裕從小就對獨角縮龍有著特殊的情感。小學四年級的一次兒童節演出中,校長組織孩子們“舞小龍”,吳裕學得快,組織能力強,又肯吃苦,被選作舞龍隊隊長。這一舞,就是30多年。

  回憶起學藝時光,仿佛一切發生於昨日。集訓安排在放學后,一天不落。一招一式、一張一弛,循環往復。少年吳裕兩手磨出血泡,又結成繭子,漸漸沒了痛感。“雖然辛苦,但從來沒想過放棄。”吳裕說。

  吳裕的師父林劍,是獨角縮龍的第八代傳人。師父默默堅守,帶學生、繪龍圖、理檔案。一點一滴,吳裕看在眼裡,也記在心上。2013年,吳裕接班,擔起傳承獨角縮龍的重任。在吳裕看來,這是村民對他的信任,更是一份“榮譽”。

  如何吸引年輕人?對於傳承,吳裕也憂心著現實的考驗。在吳裕看來,獨角縮龍是古城村村民的禮俗和信仰,更代表了一方土地的文化與歷史。“龍燈在村裡代代相傳,我們有責任傳承下去。”吳裕說。

  為了傳承和推廣非遺,吳裕成為隊裡的“家長”。舞龍最困難的是聚齊隊員,隊員有本職工作,每次演出前,吳裕提前兩天溝通協調,籌劃隊伍分工。如果有舞龍隊的成員想退出,吳裕便上門去勸說。有時演出時間早,吳裕提前准備好早飯,再挨個打電話叫隊員們起床。

  兒時的吳裕會扎起稻草龍,跑到村民家裡鬧春節、討糖果吃。長大后,吳裕組織起40人的舞龍隊,他位居龍頭,引導龍的走向,近40公斤的龍頭在他手上,富有生氣、威風凜凜,凝聚起眾人的目光。如今,吳裕在獨角縮龍上花費的精力不減反增,他積極宣傳相關知識、招攬人才,決心讓更多人了解這門技藝、傳承這門技藝。

  杜博瑞:

  扎根考古一線,探尋中華文明

  清晨7:30,河南安陽還不算太熱,一行考古人員的身影出現在殷墟洹北商城的東南角,開始了日常的發掘工作。殷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文獻可考並為考古學和甲骨文所証實的都城遺址。中國現代考古學的許多理念和工作方式由此發端、延續,影響了一代代考古人。

  上古的歷史現場、浩如煙海的文物古跡,殷墟這本厚重的“地書”,需要幾代人躬耕田野、接續釋讀。1993年出生的杜博瑞從商周考古專業博士畢業后,入職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隨即被派往安陽工作站,一頭扎進了“暗藏玄機”的黃土堆中。

  讀書期間,杜博瑞走過很多考古遺址:甘肅西城驛遺址、毛家坪遺址,江西九江蕎麥嶺遺址,河南漢魏洛陽城遺址……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實地考古訓練,使他很快適應了長期田野工作的狀態。工作后,杜博瑞培養了一種更綜合的思維方式:“考古工作需要不斷地去想辦法,用豐富的層次解讀發掘出來的遺址面貌,包括年代、布局、古人的衣食住行等。”

  今年上半年,在洹北商城偶然發現的一條祭祀溝,更新了關於殷墟的原有認知。杜博瑞參與了此次考古發掘。“殷墟文化處於晚商時期,原有認知是當時已不再使用中商的洹北商城了,但這次發現的大型祭祀溝,印証了晚商時期還將洹北商城作為都城布局的一部分。”杜博瑞說,這也是考古的有趣之處,黃土之下充滿未知。

  殷墟佔地30多平方公裡,一名考古人員終其一生也隻能窺之一二。“白天挖土,晚上補課”已經成為杜博瑞的生活常態。“在這裡,可以看到很多殷墟出土的青銅器。”對杜博瑞而言,青銅器是觀察殷墟的一個窗口,拉近了他與這片神秘之地的距離。

  歷經近百年耕耘,考古工作把商代晚期的興衰榮枯,從史書上的文字變成鐫刻於大地之上的實証。現在的殷墟發掘更加精細化,踐行多學科合作,與科技深度交融,同時注重面向公眾的闡釋,杜博瑞希望更多人能加入文化遺產的保護隊伍。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曾經的繁華都市,漸漸湮沒成墟,流淌的洹水默默見証滄海桑田的變遷,也見証年輕一代考古人的耕耘與收獲。

  (徐安童參與採寫)

  版式設計:張芳曼

(責編:邱燁、毛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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