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是江西紀念王陽明的重要年份。2017年是王陽明就任南贛巡撫500年﹔2018年是崇義建縣500年，也是王陽明龍南石刻與社會治理500年﹔2019年是王陽明平定寧王之亂500年，2020年是王陽明以南贛巡撫兼任江西巡撫500年﹔這些年（2019、2020）是王陽明提出“致良知”500年。

江西也出現了研究王陽明的熱潮。2016年吉安在青原山復建了“陽明書院”，舉辦了“王陽明心學展覽”。贛州修建了“崇義王陽明紀念館”﹔舉辦了“第十八屆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暨首屆陽明文化國際論壇”（2017）﹔“第二屆陽明文化國際論壇”（2019）。把上猶陡水湖改為“贛州陽明湖”，並加以建設。最近，南昌市修復了王陽明去的那個鐵柱萬壽宮，還要建“江西省王陽明紀念館”，地方已選了，館舍也定了，文稿也寫了，即將布展。

今天，在龍南召開“第三屆陽明文化國際論壇暨第二十一屆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下個月，廬山還要召開“王陽明與白鹿洞書院”學術研討會。出版了方志遠、周建華、李伏明、李曉方、龔文瑞、李丕洋、毛靜等江西學者在江西人民出版社、江西高校出版社等出版了一大批研究王陽明的著作。

江西人為什麼要紀念王陽明呢？其意義、價值主要四：

一、王陽明在江西的歷史長，值得紀念。

王陽明（1472—1529）活了58歲，他的一生，來江西的次數多，在江西呆的時間長，發生的歷史事件最重大。有6段：

第1段：1488-1489年，17-18歲。17歲那年的七月，王陽明來到南昌迎娶諸芸，在南昌城呆了一年半。第二年十二月，攜諸氏歸余姚。這期間的重要歷史事件有：夜訪鐵柱萬壽宮。官府習字。問學婁諒。而“問學婁諒”是中國心學史上的重要事件。

第2段：1507年，36歲。這期間的重大歷史事件就是貶龍場途中兩次經過江西。春夏之交先到杭州，病倒，住進勝果寺。十二月，避入武夷山，經江西去南京見父親，其路線是“武夷山-信江-信州-玉山-南京”。在南京見了父親后，再到杭州住進勝果寺，收了徐愛等三個弟子，然后從杭州經江西的信江、袁河過萍鄉去龍場。其路線是“杭州-信江-贛江-袁河-貴陽”。

第3段：1510年，39歲。那年三月從貴州龍場到廬陵（今吉安）任知縣，呆了七個月，這是王陽明擔任的首任地方官，也是他龍場悟道后第一次踐行知行合一的理論。他在廬陵縣令任上，發布了16個告示，做了不少好事實事：處理群眾上訪。處理稅賦過重的問題，向上級反映要求免除“葛布捐”。處理官差騷擾百姓的問題。治理瘟疫、抗旱、防盜和防火。推行旌彰亭（即光榮榜、紅榜）和申明亭（即批評欄，黑榜）的“兩亭”制度。曾在白鷺洲書院和青原書院講學。王陽明在廬陵呆了七個月，當年十一月，回京而升任南京刑部四川清吏司主事，離開江西。

第4段：1516-1521年，46歲-50歲。自1516年九月，王陽明被任命為都察院左僉都御使（副院長，正四品），巡撫南（江西南安）、贛（江西贛州）、汀（福建汀州府）、漳（福建漳州），以及廣東的韶州、南雄，湖廣的郴州等八府一州，1517年正月到任，先是出任南贛巡撫，后是兼任江西巡撫，在江西呆了4年多。這期間的重要歷史事件有：南贛勘亂，著作刊印，平寧王之叛，處忠泰之變，廬山抒懷，南昌和贛州通天岩講學，白鹿洞書院會講。王陽明建立了奇功偉業，更經歷了百死千難，提出了“致良知”的思想學說。

1517（正德十二年），王陽明正月初三起程，正月十六日到達南贛巡撫的治所--贛州，開府辦公，就任南贛巡撫一職。僅用1年3個月，王陽明就平息了民亂，安定了百姓民生，穩定了社會秩序。

1519年（正德十四年）六月初五，王陽明接到朝廷命令：福建軍隊出現嘩變，要他趕緊前去查處。六月初九，王陽明從贛州起程。六月十四，寧王之亂爆發。此時王陽明走到豐城，他一聽到寧王反叛的消息，就以高度的政治自覺、極大的政治勇氣轉入平叛。他迅速組建起一支隊伍，而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孱弱的地方民團，在王陽明篤定的心學妙用與天才的軍事指揮下，迅速平定了寧王之亂，維護了中央政權。此時距朱宸濠六月十四起兵不過43天，距朱宸濠七月初二率兵出南昌才不過24天，距王陽明七月二十六攻克南昌城不過六七天。七月二十八，平叛戰爭結束。

王陽明在南贛巡撫的任上是2年5個月，然后，他在平定寧王叛亂之時和之后，甚至在出任江西巡撫一職時，還頂著南贛巡撫這頂帽子，直到50歲那年的六月二十日，奉旨起程離開江西。

這期間的重大歷史事件多了，有：南贛勘亂，著作刊印，南昌平叛，平叛后的緾斗，廬山抒懷，白鹿洞書院會講、南昌和贛州通天岩講學。王陽明建立了奇功偉業，更經歷了百死千難，提出了“致良知”的思想學說。

第5段：1527年，56歲。那一年，王陽明抱病奉旨出征廣西，平定思恩、田州的民亂。他於九月九日從紹興出發前往廣西梧州，路經江西的廣信（今上饒）、南昌、吉安、贛州、南安（今大余）。這期間的重要歷史事件有：貴溪點撥徐樾-南昌講學-吉安講學-贛州講學。

第6段：57歲，1528年，廣西平亂，他剿撫並舉，迅速穩定局勢。這時，他病情加重，向朝廷請假回家，久久沒有得到答復，於是他一邊候旨，一邊向家鄉走去。最后，王陽明進入江西境內，在回家的路上，在一條小船上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條小船當時就停泊在江西省南安府大余縣青龍鋪的老圩碼頭。

王陽明在他去世前的彌留之際，用了一句“我心光明，亦復何言”，為他的壯闊人生作了總結，為他的陽明心學點了要義。當時，學生跪在那裡哭，船外，冷風嗖嗖地吹，江水靜靜地流。

王陽明生命和思想的最后光芒，就是在江西這片土地上綻放的。

王陽明的研究要不斷深化。王陽明在江西的歷史還有一些值得深入研究，比如：王陽明新婚之夜訪南昌萬壽宮老道的故事，一直為人津津樂道，煞有其事，但人們會問：那個年代的王陽明怎麼會來女方家舉辦婚禮？再如王陽明從贛州去福州平定兵變，怎麼會走到南昌來了？比如王陽明與廬山的關系，他上過幾次廬山？去過幾次白鹿洞書院？做過些什麼事？王陽明是在江西哪裡拜謁的“流溪祠”：大余、廬山、修水、還是萍鄉？特別是，王陽明在江西提出“致良知”說的過程和發展階段，與他平定朱宸濠立功立德立言的政治實踐與思想歷程有什麼關系？

二、王陽明在江西的遺產多，值得整理。

王陽明在贛州、崇義、龍南、通天岩、廬山、白鹿洞書院都留有摩崖石刻18通（方）。按時間排序，大致是：1511年，王陽明任廬陵縣令時在青原山淨居寺留下“曹溪宗派”的碑刻。1517年十月“三省會征”，經過兩個月大戰，平定橫水、左溪、桶岡之后，桶岡（今崇義縣思順鄉齊村杉木要坳組）勒石“紀功岩”三字。《平茶寮碑》。《桶岡和邢太守韻》。1518年三月中旬，龍南玉石岩《平浰頭碑》。《題龍南玉石岩詩五首》。王陽明《過梅嶺》詩。1518年，王陽明在於都羅田岩有題刻：“觀善岩”。《觀善岩小序》。1518年，王陽明送給廬山白鹿洞書院三通碑刻《大學古本序》《大學古本》《中庸古本》《修道說》。1519年王陽明在廬山秀峰有《平宸濠紀功碑》。在東林寺有《次邵二泉韻》碑刻。“廬山高”。《夜宿天池》。1520年，王陽明在贛州通天岩有題刻一方：《通天岩》詩一首。

這18塊（通、方）碑刻，在全國都是算多的啦。所以，江西在紀念、研究王陽明方面，有著特別的優勢、資源、責任和任務。

除了在歷史研究和文獻整理方面，要進一步加強﹔除了要繼續建好南昌市王陽明紀念館等紀念設施，舉辦各種學術研討活動，推進與浙江、貴州、北京、上海等全國各地的學術交流與聯系，進一步深化江西的王陽明研究，江西人特別應該在遺產保護資整理和利用方面要加強，進一步加強對不可移動文物包括王陽明的有關的遺址、遺跡遺存的保護。

一是南昌要繼續建好王陽明紀念館。

二是上饒要繼續保護好王陽明問道婁諒的上饒市水南街的婁諒故居。

三是王陽明在吉安講學的螺川驛應該復建。

四是贛州市區的南贛巡撫衙門可以重建。南贛巡撫存在了190年，而王陽明擔任南贛巡撫這個職務四年（其中有兩年多兼江西巡撫），這是一段獨特的歷史存在，發生了很多的重大的歷史事件。

五是現在大余王陽明逝世地有一個日本人捐建的“落星亭”。我們應該建立“光明亭”“光明碑”之類的紀念設施。

第六，這次有這麼多專家來龍南開會，我呼吁大家考察一下龍南的王陽明遺址，其不可移動的遺產遺址在全國算比較多的：

首先“玉石仙岩”。整個山體佔地面積兩平方公裡，山上有一個喀期特地貌的天然岩洞，溶洞平面呈串葫蘆形，高度有幾十米，洞內面積有四百多平米。王陽明在這裡來過兩次，住了九個晚上，賦詩講學。洞內有宋明清民國的石刻44方，其中直接跟王陽明有關的有10方，王陽明自己題寫的有一塊《平浰頭碑》和五首詩。這在全國都沒有，貴州修文的“玩易窩”和“陽明洞天”那兩個洞、在紹興的“陽明洞”裡，都沒有王陽明自己的碑刻。龍南這個王陽明洞是1959年的第一批省保，而1987年的省保都基本上成了國寶。所以，我建議立即將其“玉石仙岩”可改名為“陽明洞”，並立即申報全國文物保護單位，同時，龍南王陽明洞所在的這座山可以叫“陽明山”，並申報為國家文化遺址公園。這些年，龍南市委、市政府對這個地方做了大量的搶救性保護工作，關閉了採石場、水泥廠，我覺得現在應該繼續修舊如舊地把這個遺產搞好。

第二，龍南的太平橋是王陽明平亂之后建的，至今有500多年了，是國寶。

第三，500年的水利工程“水陂”，它使2000多畝沙地變成良田，為紀念王陽明，也叫“都陂”，旁邊的村庄也叫“新都”。王陽明在龍南、在贛南不僅平亂，還是過化民風。

第三，龍南市現有400多坐圍屋，佔全贛州圍屋的75%以上，號稱“圍屋之都”。而國保“關西圍”和縣城旁邊的“栗園圍”都與王陽明有關。“栗園圍”是王陽明直接設計的。它與其他圍屋的建筑形態不一樣，它按八卦的布局建設而成，圍中有圍。現在龍南市委市政府對這個“八卦圍”周邊的拆違和環境整治工作已經完成，大家可以抽時間看看。我建議“栗園圍”改叫“王陽明八卦圍”，並立即申報為國保。

第四，我建議在當年的學宮裡重建“觀德亭”，把當年刻的王陽明《觀德亭記》重新刻寫放進去，現在那個雙龍柱是龍南縣城裡五百年前的物件，現在保存完好。當年王陽明來龍南縣城裡，看到學宮裡比較零亂，他說“怪不得你們這個地方出土匪，這麼亂。”所以要加強教化。這是王陽明社會治理的一個實踐。

第六我建議各位專家也去看看龍南古城，龍南建縣一千多年了，現在還保存有一段城牆，有兩座城門，還有幾條騎樓古街、許多大大小小的街巷。

第七，王陽明在這裡過化龍南，一是提倡婚嫁從簡，二是反對厚葬薄養，三是破除迷信，反對看病不看郞中看巫醫、看神婆，總言之王陽明在江西的很多遺產是可以進行進一步保護的，而且這在全國來講都是比較難得的資產。

整理這一歷史文化資源，有利於傳承文化基因，留住歷史記憶。是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挖掘歷史文化內涵，提升人民生活品質的一個舉措，可訴說城市的往事記憶，凸顯城市的歷史底蘊，厚實城市的文化韻味，使之成為江西人的城市地標、休閑場所、精神高地。

三、王陽明和江西人的感情深，值得珍惜。

王陽明在江西、南昌、吉安、贛州、上饒、萍鄉等地留下的許多遺產：

當年，王陽明在江西境內任廬陵縣令、南贛巡撫、江西巡撫，立功、立德、立言，做了許多好事、實事。

首先，他一生的立功、立德、立言，大多發生在江西。南昌鐵柱萬壽宮夜訪老道、問學婁諒、治理廬陵、南贛勘亂、平定寧王叛亂、忠泰之變在南昌的緾斗、講學江右（南昌講學、贛州通天岩講學、白麓洞書院會講、吉安講學）、著作刊印、廬山游歷、陽明之死……。

其次，《王陽明全集》中的許多文獻就寫於江西，拿詩來說，除了“江西詩120首”、“廬陵詩6首”、“贛州詩36首”各篇，“赴謫詩55首”和“兩廣詩21首”中也有多首記寫江西的詩作，這是王陽明詩歌創作中數量最多、內容最豐富的。

第三，王陽明的生前身后，追隨王陽明的江西人最多，以致於黃宗羲說“陽明精神，俱在江右”。

第四，他的社會實踐和講學傳習之地遍及南昌、贛州、吉安、上饒、廬山白鹿洞等地，王陽明心學的思想學說主要在江西提出和踐行。其“知行合一”學說在貴州提出，但主要在江西踐行，王陽明在江西提出了“致良知”學說。“良知”就是陽明心學的“心”，這個良知，就是心、良心，也就是一個人的內心的是非感，是人們在履行對他人和社會的義務過程中的道德責任感和自我評價的能力。“致良知”是陽明心學的核心命題，是做人的根本。

王陽明在江西這塊土地上演繹了他的人生與學說﹔江西人也把陽明先生、陽明心學融進了自己的歷史，作為了自己的驕傲與品牌。我們可以這樣說：“知行合一致良知，陽明‘三立’在江西”。

王陽明在江西境內任廬陵縣令、南贛巡撫、江西巡撫，立功、立德、立言，做了許多好事、實事，特別是在平定寧王叛亂后，朱厚照竟然下旨不准來京獻俘，隻能就地關押。待他率軍來昌，再把朱宸濠在鄱陽湖中放出，讓他表演式地再來擒拿一次，以向天下証明寧王之亂是天子朱厚照親自平定的。面對這個極其荒謬荒誕的命令，王陽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遵從吧，十多萬大軍進入南昌，吃喝拉撒，南昌人民必定民不聊生，何況那一年南昌、江西還遭逢大旱﹔不從吧，那就是抗旨不遵，不但抹了皇帝的面子，還會給皇帝身邊的那些小人以口實，搞不好，王陽明還會攤上革職殺頭、誅連九族的大禍。但是，王陽明以蒼生計，用極大的智慧，更憑自己的良知，以極大的勇氣，迎難而上，化解了“交回寧藩、送回官兵、救災濟民”等一個個政治危機。同時，為南昌人避免了兵禍，也在旱災之后得到了救濟與減稅。

江西人對王陽明的情感深。1527年，王陽明前往廣西剿匪，他從浙江走水路入信江、轉贛江、到南安，翻越大庾岒經廣東去廣西。中途，他特意進了南昌城。

十月中旬，王陽明在南昌府的南浦碼頭上岸，“南浦”就是唐代王勃《滕王閣序》裡“畫棟朝飛南浦雲，珠帘暮卷西山雨”中的“南浦”，它是洪都八景之一。南昌全城空巷，軍民“頂香林立”，也就是頭頂香爐、抬著轎子，蜂擁而來歡迎陽明先生。街道上是水泄不通，以至道路阻塞。

史載王陽明是由南昌百姓“抬舉”入城的。怎麼叫“抬舉”？兩根毛竹架著一把圈椅，把王陽明先生扶上轎，幾個人抬起轎，卻不上肩，只是平托著走，走幾步，立刻有人過來接過轎子，轉身又傳到下一個手裡，就這樣，一個傳一個，你一程，我一站，幾千人雙手輪番接力，把王陽明乘坐的轎子從人群的頭頂上從南浦傳遞（“抬舉”）進了都司衙門，都司衙門是官署，明代地方軍事領導機構。

接著，南昌軍民排著隊前來拜見王陽明，東門入，西門出，很多人出去后又排隊進來。從上午一直到下午。

第二天，王陽明朝拜了孔廟，然后在孔廟的明倫堂講《大學》。那一天，裡三層外三層的都是人，堂內都擠滿了，還有很多人擠不進去。王陽明慢條斯理地講著課，那時沒有麥克風，他也不會聲嘶力竭地廣場演說，所以，外面的人什麼也聽不見，但沒關系，他們看到王陽明就親切，就高興。王陽明和南昌人有感情呀。

有個叫唐堯臣諸生，以前不信陽明心學。自從前一天出迎王陽明時才開始心動，說“三代后安得有此氣象耶！”他借給王陽明獻茶之機，擠進明倫堂聽講，從此迷上陽明之學，並拜王陽明為師。后來，在1557年（嘉靖三十六年）在杭州天真書院重刻《王陽明先生文錄》和《傳習錄》。

南昌人的感情與熱情也感染了王陽明。他講完課，回到館驛，寫下一首《南浦道中》：“南浦重來夢裡行，當年鋒鏑尚心驚。旌旗不動山河影，鼓角猶傳草木聲。已喜閭閻多復業，獨憐飢饉未寬征。迂疏何有甘棠惠，慚愧香燈父老迎。”重回南昌，就像做夢一般。回想當年戰爭，不由心潮起伏。現在，河山中雖然沒有了旌旗飄揚，風吹草動似乎傳來戰鼓號角聲。很高興南昌百姓恢復了日常生活，卻擔心他們會遇到飢饉和繁重的賦稅。遙想周公之所以受到百姓的擁戴，連他辦公處的棠梨樹都得到百姓的保護，是因為他施了善政。我沒有做什麼事，卻享受這樣的待遇，百姓舉燈頂香迎接，實不敢當。

讀了這段史實，我們可以說：王陽明愛護南昌人，南昌人“抬舉”王陽明。江西人特別重感情，重氣節，講仁義，對那些為國家、為江西做了好事、有了壯舉的英雄特別尊崇，不論是古代、現代、當代，也不論是戰斗英雄、治水英雄，還是思想英雄、精神英雄都給予致敬、禮贊。王陽明是立功、立德、立言的真三不朽的英雄，他的主要業績主要在江西取得，他在江西的南昌、贛州、吉安、上饒、廬山都有蹤跡。他理所當然受到江西人的普遍尊崇。你看，江西的紀念地、紀念物最多，到處都有陽明路、陽明祠、陽明湖、陽明書院和陽明公園等。這是江西人的情義所系、人心所系。

江西是陽明心學的過化之地﹔陽明先生是江西的永遠記憶。

四、王陽明對江西人的價值大，值得挖掘。

王陽明這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要認識得更深，定位得更准，研究成果更豐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中國當代文化的土壤與滋養，是中華民族立足於世界之林的軟實力。王陽明是中國傳統文化集大成者，王陽明心學是我們中華民族最頂級的思想核、最充沛的精氣神、最強大的軟實力。

眺望未來能看多遠，取決於知史明智的能力有多強﹔走向未來能走多遠，取決於底氣扎根能扎多深。江西人知道要走向世界，要走向未來，就要回望歷史，珍惜傳統，找到自己的命與魂，留住自己的歷史記憶，守住自己的精神家園，培植好自己的精神沃土，不斷從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滋養，這樣，才有走向世界、走向未來的底氣、定力和自信。

江西人知道要走向世界，要走向未來，就要回望歷史，珍惜傳統，找到自己的命與魂，留住自己的歷史記憶，守住自己的精神家園，培植好自己的精神沃土，不斷從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滋養，這樣，才有走向世界、走向未來的底氣、定力和自信。

我們要從陽明心學的核心要義中獲得更多的啟示，對我們現在做人做事有著重要和積極的借鑒意義，為共產黨人的“心學”也提供了豐厚滋養。

一是初心與志向。王陽明從小就立志成聖，並一生堅持和踐行自己的志向與信念。王陽明說：人的初心、本心、良知，就像一面鏡子，它始終存在，但會蒙上灰塵。所以要修好心學，經常反省自己，“發明本心”，就是重新擦亮內心的明鏡。何謂“發明”？就是使之重新光明，重新點亮人們心中的那盞燈。

二是修心與修身。王陽明強調做人成聖，關鍵在於從心開始，從我做起，正心修德，修身踐行，知行合一致良知。王陽明反對當時的不良學風，強調知行合一，言行一致、表一如一、始終如一。王陽明的思想學說在當代中國仍然具有重要的現代價值。對我們正風樹德，敢於擔當，扭轉官場風氣，反對兩面人，反對形式主義，解決社會的種種問題極具積極意義。

三是自信與淡定。王陽明的內心十分強大，對自己的目標與行為十分自信，他的行為也就從容不迫。

四是擔當與責任。王陽明的社會責任感特別強，勇於擔當。不但自己刻苦磨煉，努力成聖，也教育廣大子弟立志成聖﹔他碰到邪惡勢力，敢於抗爭﹔看到不良風氣，勇於揭露﹔遇到危機，挺身而出﹔在緊要關頭，能舍身向前。

五是踐行與磨煉。王陽明強調知行合一從心始，光明純潔致良知。同時強調心上煉，事上煉。當然，王陽明畢竟是封建的官僚，他講的“心”“良知”主要是道德境界，他的講“行”“致”主要是道德實踐，隻做到道德修煉、個人修煉。而共產黨人的“心學”，就是共產黨的人學，講的就是怎樣才做一名合格的共產黨員，提倡在改造主觀世界的過程，改造客觀世界。在強調個人實踐的同時，更講究社會實踐、群眾實踐。

面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們要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要用馬克思主義真理的力量激活中華文明，使之再次並發出強大力量。

對陽明心學這樣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寶貴財富，我們要在繼承中發展，在發展中繼承，深刻認識中華文化的獨特性、優越性，深刻洞察中華文化的走向和趨勢，深刻揭示中華文化的底蘊與博大，從而不忘本來，走向未來，增強自信，保持定力，從而在當今世界中站穩腳跟，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斗。

（姚亞平系原江西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根據作者日前在贛州龍南市召開的第三屆陽明文化國際論壇暨第二十一屆明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上的演講發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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