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木版年畫：在現代語境中走好傳承路

走進廣東省佛山市博物館文化周年俗展覽現場，濃濃的年味扑面而來，“功夫門神”將李小龍的武功招式和傳統門神相結合，“大過豬頭”門神祝福大家賺大錢、發大財。這些符合現代語境的傳統年畫深受歡迎，為佛山木版年畫帶來了新氣象。

廣東佛山木版年畫曾與江蘇桃花塢、天津楊柳青、山東濰坊年畫並稱為“中國四大年畫”。據佛山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主任關宏介紹，早在明朝時期，佛山木版年畫就已實現了產業化，產品暢銷海內外。鼎盛時期，有200多家作坊、4000多名從業人員，形成了佛山木版年畫一條街。

然而，隨著社會變遷，佛山木版年畫風光不再，傳承人中也僅剩下馮氏世家年畫一脈。馮氏世家傳人中，馮炳棠是佛山木版年畫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其父馮均是有名的木版年畫手藝人，有“門神均”的稱號。馮均去世時，一再叮囑兒子，要把年畫傳承好，不要丟了。馮炳棠答應了父親，並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擔負起傳承佛山木版年畫的重任。制作一幅木版年畫，需要很多環節，馮炳棠獨力難撐，但他以堅韌不拔的毅力刻苦學習，掌握了全套程序，成為佛山木版年畫的守望者。

幸運的是，馮炳棠等到了春天。隨著各級文化部門對非遺傳承與保護日益重視，佛山木版年畫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與支持。2006年5月20日，佛山木版年畫入選第一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據馮炳棠的兒子馮錦強說，成為國家級非遺項目后，店鋪半年的收入相當於之前四五年全部收入的總和。

雖然欣逢盛世，但佛山木版年畫的傳承之路並非一帆風順。馮氏開了一家以佛山木版年畫為主題的餐廳，餐廳環境、陳設、菜式等都充滿了年畫元素，后因為投入大收益不好而不得不關門歇業。2018年是馮氏世家年畫老鋪復業20周年，但轉年， 2019年8月，82歲的馮炳棠與世長辭。“很可惜，這對這門手藝的傳承是個很大的損失。”關宏說。佛山市非遺保護中心專門舉辦了佛山木版年畫紀念展和研討會，謹以此作為對這位老人的告慰。如今，馮氏世家年畫傳人中，馮錦強是省級傳承人，馮炳棠的兩名徒弟是市級傳承人。

在佛山，木版年畫成了一個相對瀕危的項目。如何讓它發展得更好？佛山市非遺保護中心採取了多種方式。為做好對傳承人的保護，佛山逐漸加大了對傳承人的扶持力度。 中心還積極為木版年畫搭建展示平台，每年的文化遺產日、香港佛山節等活動中，都能看到佛山木版年畫的影子。此外，佛山木版年畫還走進北京、遼寧、黑龍江、浙江等地，開展全國巡展活動，目前展覽正在河北廊坊展出，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展覽現場，傳承人還可與觀眾互動。為深入貫徹落實《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心還積極與大灣區城市開展交流合作，尤其是與澳門文化產業促進會簽訂了非遺戰略合作框架協議，進一步擴大了木版年畫的影響。

為推動這一技藝留下來、“活”起來，佛山市非遺保護中心對年畫的制作過程進行了數字化記錄，並於2017年與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合作舉辦非遺傳承人研培班，讓傳承人了解最新的傳承保護理念。與此同時，大力開展非遺進校園活動，以第二課堂的形式讓年畫走進大中小學校。佛山還舉辦持續了7個月的“小手拉大手·大城小工匠”活動，傳承人手把手教孩子做年畫，並讓他們帶著作品參加盛大的秋色巡游，效果非常好。

近年來，佛山恢復了部分傳統年畫，如金玉滿堂、武鬆打虎等題材，相關文創產品的設計也逐漸進入視野，如將年畫用家書的形式進行傳播，推出“功夫之城”年畫等。目前，在這方面進行了最多嘗試和創新的要數馮炳棠的徒弟劉鐘萍。

劉鐘萍有“年畫女俠”的美譽，從2014年起接觸並學習年畫至今，得到了馮炳棠的真傳。如何讓年畫重新與生活關聯起來，劉鐘萍一直在探索。一次偶然機會，她為朋友制作了求姻緣的“喜神和合二仙脫單神器”年畫，大受歡迎，這也讓她找到了年畫推廣之道：在經典年畫中找對應當下人們需求的形象。劉鐘萍抓住“祈福”這一情感訴求，舉辦了多場主題年畫開放日活動， “脫單專場”積壓多年的和合二仙神像脫銷。

此后，劉鐘萍又制作了“一個億小目標財神”“狀元及第逢考必過考神”“天姬送子兒女雙全”等年畫，將門神、考神、喜神、財神、丁神5位經常出現在年畫中的神像進行“復活”。這些傳統年畫與新潮包裝結合，十分符合廣大年輕人的審美。她還將馮氏世家年畫百年老鋪和東野圭吾小說裡的解憂雜貨鋪聯系起來，開通了微信公眾號 “解憂年畫鋪”，致力於用新理念傳承傳播佛山木版年畫。在1月1日舉行的廣東省“節慶‘嘆’非遺2020年元旦活動”上，劉鐘萍帶著“解憂年畫鋪”來到活動現場。她說，這次不僅帶來了利市封作為新年禮，還第一次請出考神給大家免費拓印，讓大家在新年頭萬象更新，如有神助。

“新的一年，希望我們的木版年畫有更大發展，更上新台階，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得更好、更精彩。”關宏充滿期待。(記者 譚志紅)